不止金宇澄,温方伊用十年,让《繁花》舞台剧有了自己的魂
更新时间:2025-12-07 19:20 浏览量: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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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秋天,上海美琪大戏院的舞台灯光暗下来时,台下观众还在小声议论。
刚结束首演的《繁花》舞台剧第三季,谢幕用了整整15分钟。
原著作者金宇澄坐在第三排,手里捏着张节目单,指尖把“温方伊编剧”那行字磨得起了毛边。
十年前,这个南京姑娘拿着改编提纲敲开他家门时,谁也没想到,小说里1500处“不响”能变成今天舞台上的掌声。
2015年的南京大学戏剧系,温方伊的硕士毕业论文选题让导师捏了把汗。
别人都写经典剧目分析,她偏要改编金宇澄刚获茅奖的《繁花》。
“老师说这题目太大,小说里全是上海话和‘不响’,怎么往舞台上搬?”
后来她在采访里笑着回忆,当时自己也没底,就抱着原著啃了三个月,把所有“不响”标出来,发现有的是阿宝看着股票屏没说话,有的是沪生听着前女友结婚消息发愣,还有的是小毛蹲在弄堂口抽烟时的沉默。
2018年第一季首演,舞台上三个男人的“不响”成了焦点。
阿宝穿着的确良衬衫站在股票交易所,涨跌屏闪得刺眼,他手插裤袋半天不动。
沪生在电话亭外等初恋,听筒垂在半空,台词卡了十秒。
小毛蹲在煤球炉旁,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,眼泪掉进去也没抬头。
台下有老上海观众嘀咕,“这就是我们当年的样子啊,心里翻江倒海,脸上一点不响。”
第一季火了之后,不少人劝温方伊见好就收。
“故事都讲完了,再往下编就是画蛇添足。”
她却盯着原著里那些没展开的生活细节发呆90年代舞厅里吴小姐的眼泪,下岗潮时工厂门口的自行车流,这些“闲笔”在她眼里都是戏。
2021年第二季,她把舞台切成十二块小格子,每个格子里都是一个人的“不响”,有人对着空镜子梳头,有人在公用电话亭拨号又挂断,有人把工资条揉成球塞进墙缝。
最让团队头疼的是第三季。
2025年的剧本讨论会开了四十多场,导演马俊丰急得直拍桌子,“下岗工人的故事太散了,没主线!”
温方伊翻出自己2016年的采访笔记,里面记着金宇澄说的一句话,“上海的‘不响’,是挨过饿、下过岗的人才懂的体面。”
她突然有了主意,让小毛带着工友们在舞台上包饺子,面粉撒了一地,谁也没提下岗的事,却在递饺子时手都在抖。
提到团队,出品人张翔总说自己当年胆子太大。
山西导演、南京编剧,俩非上海人来搞沪语舞台剧,开机前三个月还有演员打退堂鼓,“我们演沪语,上海观众能认吗?”
温方伊倒不急,拉着演员去逛黄河路,看老弄堂里的爷叔怎么用“不响”吵架你瞪我一眼,我掸掸袖子转身走,第二天照样一起下棋。
“‘不响’不是没情绪,是上海人的生存智慧。”
她在排练场常说这句话。
提到改编,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忠于原著。
温方伊不这么想,她最佩服的改编是《活动变人形》,“人家没把小说情节全搬上去,就抓着‘传统和现代撞车’这点往深了挖。
”轮到《繁花》,她盯上了吴小姐在舞厅流泪的场景。
小说里就一句话,“吴小姐坐在角落,眼泪掉在红舞鞋上。
”她给这段加了三分钟的戏,吴小姐跟着音乐转圈,转着转着突然停了,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笑,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,一句话没说。
“这就是现代人的孤独啊,热闹里突然空了一块,只能‘不响’。”
舞台上的男人和女人,简直是“不响”和“响”的对照组。
阿宝、沪生、小毛三个男主,加起来的台词还没雪芝一个人多。
雪芝跟阿宝分手那场戏,她把订婚戒指扔在桌上,“你想当老板,我想过小日子,不搭!”阿宝盯着戒指看了半分钟,最后拿起戒指塞回她手里,还是没说话。
温方伊说,这就是男人的“不响”不是懦弱,是知道说啥都没用。
女人就不一样了,春香发现丈夫出轨,直接拎着菜刀冲到工厂。
玲子在和平饭店跟人吵架,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。
这些“响”的角色,反而把男主的“不响”衬得更扎心。
有场戏小毛下岗后在街头修自行车,春香路过假装买烟,偷偷在他工具箱里塞了个热馒头。
小毛摸到馒头时手顿了顿,抬头想说啥,春香已经走远了。
台下好多观众在这时候哭了,“这种‘不响’的关心,比说一万句‘加油’都管用。”
要说舞台设计的小心思,“十二宫格”绝对算一个。
十二个小格子并排摆在台上,每个格子里一盏灯、一张椅子,有人在格子里吃饭,有人打电话,有人对着墙发呆。
温方伊说这是现代人的真实写照,“我们都困在自己的格子里,离得近,却谁也进不了谁的生活。
”有场戏十二个格子的灯同时灭了,只剩中间一格的阿宝在看股票屏,绿光打在他脸上,整个舞台静得能听见呼吸声。
评弹的作用也妙,每次舞台上吵得不可开交不是阿宝和生意伙伴吵架,就是沪生跟女友拌嘴突然评弹弦子一响,“万籁俱寂,景凄凉”,所有人都停下来,灯光聚焦到弹词艺人身上。
这种“热闹后的冷”,比任何台词都能体现“不响”的味道。
有老观众说,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弄堂里的夏天,蝉鸣突然停了,那一刻的安静比蝉鸣还吵。
沪语演出当年争议不小。
投资方怕外地观众听不懂,建议用普通话。
温方伊跟导演拍了桌子,“‘不响’这词,普通话里找不着对应的感觉!上海人说‘不响’,带着点无奈,有点体面,还有点‘你懂的’的默契,换成‘不说了’就全没了。”
结果首演时,剧场准备了字幕,但很多观众盯着演员的表情和动作,根本顾不上看字幕。
现在回头看这十年,《繁花》舞台剧最难得的,是它没追热点,没搞噱头,就扎扎实实地磨“不响”这一个点。
温方伊说她常跟学生讲,创作别老想着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,生活里那些“说不出口”的瞬间,才最有力量。
就像金宇澄在书里写的,“上帝不响,像一切全由我定。”
舞台上的“不响”,或许就是给观众留的那点“由我定”的空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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